两日后的清晨,林婕的侍女兰浆在为她更衣时,带来新师父的消息。
「小姐,元帅说您的新师父已经到了,现在就在校场,让您赶紧过去。」兰浆低着小脑袋,语气犹犹豫豫的。
「怎么了?」林婕边问边戴上沈嬷嬷几月前为她缝製的皮製护臂,但是想了想,又把沈嬷嬷缝的脱掉,戴上之前到街上逛时随意买的。
「小姐,您那新师父长得真像那异域之人,头髮红通通的,还板着一张脸,看着可凶了。」兰浆还是个有着孩子心性的小丫头,至今已经跟了林婕两年,负责照顾林婕的起居,以前就和沈嬷嬷学着一起照顾林婕,现在沈嬷嬷没了,很多事都落在了那孩子肩上,她比林婕小了一岁,是乳母的孩子,也同她娘一般是元帅府的家仆,卖身契都压在账房总管那儿,家仆未经主家盖印还回卖身契,也是一辈子都离不开了。
「……嗯。」林婕淡声回应。
兰浆想为林婕披上披风,但林婕轻轻拂开她的手,转身看向矮了自己一些的小侍婢,她正低着头,眼眶泛红、肿胀,想来是前几夜偷偷哭了许久。林婕接过她手中的披风,抖开,披在了兰浆小小的身上。
「小姐,不可。」兰浆感觉到肩上的重量,急欲把披风脱下。
「……」林婕本想直接送给她,但此时脑中忽然窜过沈嬷嬷乌丝白髮纠缠散落,满身是血花的画面,于是她又接过了那披风,自己穿戴好,去了校场。兰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姐快步离开的身影,她也不知为何她觉得不只沈嬷嬷走了,小姐好像也与她离地越来越远,兰浆的眼中又不自觉续满泪水,溃堤而下,好像流走的是已然回不去的日子。
汪正和卢贯峰一样都是林准曾经的麾下,相较于卢贯峰还是生龙活虎的左副将,汪正之前在战场上受了伤,已经不能在战场上驰骋,至于汪正的样貌,林婕其实之前倒也听林家其他人说过,髮红而狂,不梳而立,目如金刚,下巴乃至鬓角都长满了红鬍子,总之,论单看相貌,或许的确很容易被人想成不好相与的人。
等到了校场,林婕只觉得所言非需,相貌的确是那样的,果然林家人确实严守不打诳语的家训,此人身上杀伐之气溢于表加上其长相,确实容易让胆小之人望而却步。
不过在审视汪正时,她也注意到了汪正身边还站着一个与她差不多年岁的姑娘,不过比起自己的满面黯淡憔悴,那姑娘却是截然不同,一双有神美目狭长俊俏,黑眼瞳如夜明珠般炯亮,鼻梁高挺,面色红润,身姿挺立如出庭之荷,总而言之,林婕藉此得出结论:相貌甚为出众、是个练家子,而且……意气风发,就像艳阳般太过逼人。
看着林婕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的眼光与她微蹙的眉头,袁澄只是友好地对她笑了一笑。
「林家三姑娘,上前来。」打量完,林婕就听见了汪正浑厚朴实的声音。
「我听说卢贯峰以前可是妳师父。现如今,妳为何要改拜我为师?」汪正瞪大铜铃似的大眼语带质问地瞪向林婕。
「卢贯峰向来瞧不上女子,女子习武这事儿在他眼里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但是为应我父亲命令,他只能让我猛练基本功,他和我说以后我也只能这么练,他不可能教我一招一式,门儿都没有。」整个说话过程,汪正都仔仔细细地盯着林婕,没放过一丁点眼神,看这丫头的目光的确是没说谎,而且那些个事儿确实就像是那姓卢的死王八会干出来的。
「一年的时间,妳都不跟妳爹说卢贯峰的事儿,怎么现在就要摆脱他了。干啥,终于想通要认真习武了。」汪正用一脸不屑地看着林婕。
「是。」林婕扬起头回看过去,瞳仁里的深沉魄力与哀鸣是孤立无援后的死而復生。
「妳说,姓卢的只教了妳一些基本功。」汪正一边询问一边想着最近林家出的事。
「是。」
「不过我总得知道妳所谓的基本功练到哪儿了?」
说罢,两人对视了一段时间,汪正先移开了目光,说道:「小澄儿,上!」
话未完,那待在汪正身边的那小姑娘似飞矢般掠向林捷,她迅速出掌,袭向林婕脸面鼻峰处,林婕匆匆向后闪避,掌风堪堪擦过鼻尖,林婕瞄到那女孩的嘴角露出了狡黠的弧度,难道那傢伙方才在逗她?林婕心理忽感一阵不悦,于是便倏地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臂,用力反扭回去,另一隻手则挥拳,也礼尚往来,直直奔向对方脸上挺俏的山峰,毫无收敛的迹象。袁澄反应急快,身子藉着被抓住的那手向后闪,同时长腿向上劈,侧身踹向林捷的胸口,林捷霎时感觉右手一麻,拳头便软了下来,左手也不自觉地微鬆了一下,接着便被袁澄用力挣脱,林婕整个人被用力甩了下,于是向后踉跄几步,才勉强站得住脚。
才刚拉开距离,林捷心中有一股下不去的气,被甩开又想衝上去,而袁澄脸上已无一开始的笑意,只是冷冷地等着对方的袭击。
「行了啊。」汪正扫了眼大有想再大干一场的架式的两人。
林婕的打法其实毫无章法,就是凭着直觉躲避攻击,但反应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