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一飞长舒了一口气,“啊,不是有夫之妇啊,吓死我了——等一下,”岑一飞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巨大,大得李松茗都不知道他居然有这么大的眼睛,“你说谁?!卢诗臣?是我知道的那个卢诗臣吗?”岑一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李松茗说的到底是谁。他的神情是显而易见的震惊和怪异,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极其诡异而不合常理的事情。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漫长而死寂的沉默在李松茗和岑一飞之间蔓延——作为好友,他们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刻。李松茗心中微微酸涩,也许……他会失去岑一飞这个朋友也说不定,因为他有了不应该有的、悖于世俗基准的欲望和感情。李松茗没有再看岑一飞,他看着桌子上的保温桶,有些遗憾地想,大概这个保温桶只能以后快递给岑一飞了。“不对啊!”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岑一飞再次开了口,语气里甚至夹杂着一种愤恨和不甘,“咱们一直一起读书一起玩,还一起住了那么久,你要是喜欢男的,怎么没喜欢上我啊!我这么没有魅力吗!” 是爱情吗?李松茗听着岑一飞的话,他没想到岑一飞居然“在意”的是这种事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不知道是因为被李松茗影响,还是因为自己说的话确实挺可乐的,连岑一飞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笑着笑着,他又觉得自己这么一笑弄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很没魅力”似的,于是又立刻止住了笑,用憋笑憋得有些声音发颤地指着李松茗说:“你笑什么笑,我很可笑吗?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你都不喜欢,是你的损失!”“是、是,是我的损失。”李松茗好不容易忍住了笑,点着头应和岑一飞。“真是的,”岑一飞嘟囔,“这太不合常理了。”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李松茗没有“喜欢”岑一飞不合常理,还是说李松茗喜欢卢诗臣这件事情不合常理。不过经过岑一飞这奇怪的脑回路一打岔,原本似乎显得沉重的话题和凝重的气氛,一瞬间就消弭于无形了。插科打诨完了之后,岑一飞开始后知后觉地消化这惊天的消息,他反复跟李松茗确认:“真的是卢诗臣啊?”刚刚已经说出了口,现在否认也改变不了事实,李松茗只能点头。岑一飞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着,跟陀螺似的停不下来,他一边踱步一边说:“天呐天呐天呐,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不对,做这种梦也没有道理……怎么会是卢诗臣啊?爱情这玩意儿果然是没有道理的啊?”他看着李松茗,恍然大悟似的,“难怪我堂姐这样的你都看不入眼,得,原来是性别不对——说真的,你老实交代,到底对我有没有过非分之想?”岑一飞还是很不甘心地问。
面对岑一飞似乎很耿耿于怀的神情,笑了一下说:“你想我对你有非分之想?”“还是别了……我的身心都是要奉献给我的女神的,你绝对不能肖想!”岑一飞举手护在胸前,仿佛生怕李松茗扑上来似的,展示出一副誓死捍卫自己贞cao的姿态。岑一飞的“女神”是他一直明恋的一个邻居家的姐姐,据说是一名在世界各地旅居的作家,光是李松茗见过的岑一飞通过电话、视频、网络聊天向这位邻家姐姐表白的次数就不下五次,只可惜一来那位邻家姐姐贯来只将岑一飞当弟弟看,二来生性厌恶束缚热爱自由,向来都将岑一飞的告白当做玩笑。“我还想你以后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没想过你居然喜欢男的啊?而且还是喜欢卢诗臣……是那个卢诗臣诶,”岑一飞虽然听说过卢诗臣的各种传闻,但是一直觉得这种人物对于自己来说相当遥远,时至今日对这个风云人物的名字第一次有了实感,“他以前的那些事儿……”岑一飞大概是想起了关于卢诗臣的那些不堪的传闻,但是又想到李松茗目前对卢诗臣的感情,最终没有把那些涉嫌背后议论他人是非的话说出来,只是感慨道:“太神奇了,真是一点也想不到你会这样。”其实,别说是岑一飞,连李松茗自己都未曾预料过会产生这种显然越过了社会伦理所认为的“正常”范畴的感情,甚至直到此刻,他依然不能够斩钉截铁、坦荡无畏地对这份感情下定义。——这一切的感情和欲望,真的是喜欢吗?真的是爱情吗?李松茗知道,自己对卢诗臣有超出界限的感情和欲望。但是对于其他的男性呢?自己是同性恋吗?李松茗对于同性恋群体说不上熟悉,也说不上陌生,不会对同性恋和同性欲-望一无所知到要在这个年纪才会察觉到自己性向的地步。从前李松茗读本科的时候,学校里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中,其实都有一些同性恋者和同性情侣,并不算非常隐秘,还经常流传出爱恨纠葛的传闻。同宿舍的舍友因为听了学校流传的男同性恋情侣的绯闻,对男同性恋们的“交往”大为好奇——虽然作为医学专业的学生,当然知道同性恋群体是如何进行身体交流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的明白和了解又是另一回事。所以有室友专门去某些特殊网站下载g-v,以一种猎奇的心态,邀请整个宿舍一起进行“欣赏”。那时候的李松茗并不像其他的舍友们一样,或厌恶鄙夷,或戏谑起哄,或尴尬不安,他只是平静且无感地看完了视频——实际上他对a-v也是这样的态度。从青春时代起,这些会在男生群体里暗中广泛流传的具有性方面的意味的图片、图书杂志与视频,对这些东西男生们都十分狂热,但李松茗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