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雪人?还是喜欢李松茗?不过李松茗没有来得及细想,凌思从旁边走入了卢诗臣的手机镜头里,看见李松茗,打了一声招呼,“李哥哥,”她站在卢诗臣的身后看着李松茗身边的雪人和满地的雪,表露出一个南方人对于北方雪景的惊奇和兴奋,“你们那里雪好大啊。”李松茗便调整了手机镜头,然后拿着手机扫了一圈屋外的雪景,说道:“今年还下得其实还没有往年那么大。”“哇,好羡慕,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凌思说。李松茗将镜头调整回来,说道:“以后可以来玩……要不你和卢老师来我家过年吧,就可以亲眼看看这里的雪了。”“今年的年都还没有过完呢,就想着明年了。”卢诗臣笑说,他显然没有将李松茗的话当真。李松茗其实并不只是想着明年,他还想着后年、大后年、许多许多年,但这样的话此刻只能咽下喉咙。凌思还在说着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玩,卢诗臣在一旁笑着看凌思和李松茗说话,偶尔看李松茗一眼,直到似乎是凌老院长叫了凌思过去,凌思才跟李松茗挥了挥手说了再见,并说了“新年快乐”。凌思刚离开镜头,李松茗还没来得及跟卢诗臣说上话,杜英又走到窗前,敲了敲窗户,对李松茗喊道:“要到十二点了,快回来吃饺子,你爸已经煮上了。”李松茗应了声,卢诗臣也听到了他这边的动静,于是在屏幕那头说道:“快回去吧,”卢诗臣已经准备挂掉视频,李松茗叫道:“卢老师。”时间一秒一秒地正在流向十二点,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卢诗臣透过镜头看着他,等着他说话,那双幽深的眼睛隔着屏幕,仿佛望到了李松茗的心上。“新年快乐。”李松茗说。卢诗臣也笑着回道:“新年快乐。” 礼物假期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李松茗要返回鸿洲的日子了。李松茗是初四离开家的。“怎么走这么早的。”杜英一边不停歇地给李松茗的行李箱里塞各式各样的东西,一边有点抱怨地说。“要回去值班,而且机票都是提前买的,”李松茗说,“够了够了,我一个人哪里能吃那么多东西……行李箱等会拉不上了……”“可以给同事朋友什么的送一点嘛……”杜英将一点腊肠以异常刁钻的角度塞进了行李箱的缝隙里,然后饶有兴味地说,“喏,还有你那个‘特殊的人’,也可以送一点嘛。”
父母大约都是如此,总觉得给孩子的不够。李松茗无可奈何,只好任由杜英去了。好不容易装完了之后,杜英将行李箱压实了,让李松茗按着盖子,自己将行李箱拉链给拉上,很得意地说:“看,这不装得下吗?要我说,还可以装点什么……”李松茗苦笑不得地看着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开的行李箱,说道:“真的够了,别再装了,到时候别半路上行李箱炸开了。”行李箱看起来实在是再也塞不下任何一点东西了,杜英便也只好作罢。临走之前,李松茗还去要走了父亲的一盆花。李松茗家住在一楼,房子赠送了一个小花园。父亲是做园林设计的,自然也将那片小花园设计得相当漂亮。令川的冬天太冷了,为了花好过冬,花园是改成了温室花房的,从前李松茗在家的时候,还常常和父亲一起打理花房,这里的许多花还是李松茗种下的。因为装了恒温设备,所以此时即便外面依旧是天寒地冻的时节,花房里还是绿意盎然的。李松茗要带走的是一盆冬紫罗,现在还没有开花,只有近似椭圆形的叶片拥簇着挤在一起,看起来并不起眼。“千里迢迢带盆花回去,你也不嫌麻烦的。”李松茗的父亲将小花盆递给李松茗。虽然不晓得李松茗怎么突然想起要一盆这种花,但是他还是将花很仔细地包装好。“想送给一个人。”李松茗接过花盆,说道。“那个特殊的人吗?”父亲一脸了然的神色问道。李松茗没有说话,算是默认。父亲笑了笑,“你们现在的人不都兴送玫瑰、送那种店里包装好的花束么,你送个这玩意儿,人家能喜欢么。”“他说他喜欢这个花的……”李松茗说。他想起那一次问过卢诗臣喜欢什么花,可似乎又确实没有表现得有多么喜欢,李松茗也并不确定,卢诗臣是否会喜欢这样的花。但是李松茗还是把这花想要送给卢诗臣。等一切收拾好之后,父母像接李松茗回家一样,又一起将李松茗送去了机场。在机场候机的时候,父母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跟李松茗说落地后记得打个电话,工作不要太累了,带回去的什么菜应该早些吃,什么菜可以放得久一点……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次又一次,在机场广播提醒李松茗的航班该登记了的时候,他们还是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和李松茗道了别,将他送上了返程的飞机。回去之前,李松茗和卢诗臣打电话讲过自己今天回程的事情。卢诗臣还问他怎么不晚一天再回来,多在家待会儿,毕竟回去一趟也不容易——毕竟李松茗家不在本地,为了让李松茗能赶得及,科室是特意将他的值班排到初六的,初五回来其实也是赶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