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吉普赛女人说她叫叶塞尼亚,没有姓氏。
两人从对角巷离开后移形换影到菲欧娜去过的最北边的地方,叶塞尼亚说还要往北走。可她说她不会幻影移形也不敢骑扫帚,两人只能乘着夜色以麻瓜的方式到她的藏身处。她还说赫尔墨斯找到她后,她也是这样从北边来到南方的,
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幻影移形都不希望菲欧娜用。
她穿着长袍轻松的走在靠近森林的草地上,赫尔墨斯低空飞行着在前面探路,菲欧娜托着扫帚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跟着她,丝绸刺绣的软拖鞋上混着泥巴和草籽,蓝色的缎面更深色地方是已经被风吹干的血迹。
凌晨5点,菲欧娜和叶塞尼亚在远离人烟的森林里暂做休息。
菲欧娜在落脚点周围施上屏蔽咒后,用叶塞尼亚拾回来的干树枝搭成一个小小的尖塔,透绿的魔杖点了点便升起一团像是燃烧许久的火焰。
火光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欢欣的跳动着,叶塞尼亚在刚才经过的村庄的田地里偷了几个土豆,埋在篝火里。赫尔墨斯才在树林里捕食回来一些兔子,叶塞尼亚从它嘴里抢过一只,稍作处理架在火上烤着,她从黑袍下繁琐得像碎布条一样的衣物里掏出一个牛皮收口袋,丢给菲欧娜,她双手握着串着兔子的木棍旋转着,“撒点儿孜然。”她扬了扬下巴,示意菲欧娜从那个袋子里取一撮孜然出来。
菲欧娜拢了拢套在婚纱外面的黑袍,撇了叶塞尼亚一眼,粗暴的解开口袋的绳子,扬起的香辛料的烟尘扑进她的鼻子里,她羞恼的打了好几个喷嚏,从袋子里抓出一把调料撒在烤兔子上,一时间火焰在粉尘的刺激下挣扎着燃烧得更旺了,滋滋冒油的兔子肉在火光里看起来格外可口。
菲欧娜捂着不安分的肚子,想起来从昨天开始就喝了一点无味的浓汤,不禁咽了咽口水。叶塞尼亚捡起一把干柴喂进火里,她拿着一根长树枝扒拉开柴火,戳了戳火堆下的土豆说道,“那几个土豆是你的。”
赫尔墨斯叼着吃到一半的野味从火堆旁退开,挤进低矮的树丛里大快朵颐的嚼食着它的猎物。
古怪的情绪在菲欧娜心里发酵,她是自己父亲从前的恋人,延续至母亲的怨念是浓稠的底色,被搭救的感谢像是漆黑的黎明里泛出的鱼肚白,大片的黑夜还未退却,叶塞尼亚依然是迷一样的存在,空虚的胃牵动起暴躁的神经连同她这
几天所有的痛苦和屈辱,“我的鹰抓的兔子!”
“是我打理出来的。”叶塞尼亚‘呼呼’吹着热腾腾的兔肉,一口咬在肥美冒油的兔腿上。
缺乏养料的大脑只想解决最近的食物问题,菲欧娜找了个十分站不住脚的理由,“我撒的孜然。”
“孜然是我的。”叶塞尼亚咀嚼着兔肉囫囵说道,很快木棍上就只剩一副骨架,油润的食物都进到了她的胃里。
菲欧娜只好从快熄灭的火堆掏出一个热腾腾的土豆,剥开焦脆的外皮塞进嘴里,唾液来不及分泌就被干涩的软糯粉质吸收,占满整个口腔的土豆像是生面粉一样难以吞咽,滚烫的贴在舌头和上颚上,泪水就这样被急匆匆的召唤出来溜进嘴角。
她吸了吸鼻子将食物咽了下去。
叶塞尼亚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边的残渣,从她宽松的斗篷里拿出一瓶酒。细长的瓶颈顺滑的连接上一个浑圆的大肚瓶,四方的瓶底有一个苍鹰的刻印。她抹开瓶身的灰尘,在酒瓶底拍了拍拧开瓶口的木塞,‘啵’一声,醇香的酒液从晃荡的瓶子里慢吞吞的冒了出来。
菲欧娜细嗅着熟悉的味道,像是玻璃暖房里刚翻出花苞的红玫瑰在晨曦里散发的清香,妥帖而安稳。
“呸,真难喝!”叶塞尼娅将酒吐了出来,像是排异反应般,她其余的五官都向她的嘴聚拢着。
菲欧娜见状一把夺过酒瓶,眯起一边眼睛从瓶口向下窥探着瓶里的酒液,稀薄的晨光里也有浑厚的玫瑰色,浓烈的醇香扫过她的鼻尖,她举起酒在离唇一英寸的地方倒下来,涓涓细流淌进她的嘴里。像是在清晨触发了夕照的光晕,蒸汽火车扭动关节向前蠕动的机械声……她凝了凝眉把自己从温存的记忆里摘出来。
“明明就是这个味道。”菲欧娜捏着瓶颈把酒跺在铺满落叶的地上,酒瓶的方底嵌进了湿软的泥土里。她瞪着眼睛注视着叶塞尼娅,仿佛是要叶塞尼娅为刚才的失语致歉。
叶塞尼娅没理会她的仇视,带上兜帽在踏平的草地上躺下,长舒着呼吸,懒懒的,“好好的玫瑰,被你毁了。”低沉下来的火苗轻扫着她的脸颊,她闭着眼睛轻声说道,“你很像萝塞拉。”
盖棺定论的评语就没必要再捡起来仿佛咀嚼,纵使不满她的评价,菲欧娜还是吞下气焰平静下来。她注视着在愈渐明朗的天光里快失去光芒的火堆,舌尖以一种陌生的态度舔着一颗颗牙齿,话语囫囵的从口中掸出来。
“你认识我母亲?”
叶塞尼亚翻身了个身,背对着菲欧娜,“何止是认识。”她打了个哈欠继续道:“吃完了就灭掉火,天黑了再赶路。”她又侧过脸来:“哦,还有,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