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他。“拜托,有你这种做老公的吗?居然说自己的老婆姿色、条件不好,吸引不了男人。莫非你一直在心底嫌弃老婆不够漂亮,老早就想搞外遇了?”
李鸣不再说话,只是一双斜飞的魅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龙依心头一阵猛跳。她从来也不是胆小的人,干逃亡专家这么久,什么样的阵仗她没见过,偏偏就是拿李鸣这对魅眼没辙。
只要他把眼一瞪,俊美的脸庞就会散发出一股邪气,教人心慌慌、意乱乱,直觉就想低头认错。
她已经是拚了命地在抗拒,但还是没用,最后只好无奈地垂下脑袋,招认道:“好吧!我在给你老婆填资料的时候,多加了富裕两个字。也许是金钱的魅力太大了一点,管她是丑若无盐、甚至奇蠢如猪,只要能让男人少奋斗个三十年,我想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男人愿意无条件投入她的怀抱的。”
“shit!”李鸣大骂一声。“姓龙的,如果绣蓉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的。”说着,他就踢开房门准备往外跑。
“拜托,不过是多招了几只狂蜂浪蝶,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没听说利欲熏心吗?现在社会上因为金钱纠纷而发生的谋杀案有多少,干了这么多年的逃亡专家,难道还会不清楚?”李鸣气冲冲地踢上房门,冲出去做救美的英雄去了。
在他离开后,龙依悠闲中带着笑意的声音淡淡地扬起——
“我当然知道利欲熏心。但若不惹一点麻烦给你瞧瞧,你又怎么能够体会到,最心爱的东西只有靠自己豁出性命去保护那才是最稳当的,想靠别人?哼,只怕最俊你会后悔莫及。”
一切都是龙依计划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
李鸣匆匆忙忙地跑回家,正好跟惊慌失措冲出家门的魏绣蓉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两人各自倒弹三步,娇小玲珑的她更是摔得七荤八素,跌坐在地。
李鸣顾不得自己站好,踉跄地走过去扶起她。
“绣蓉,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我找他算帐去。”他直觉认为老婆的异常表现,一定跟那堆突然出现的狂蜂浪蝶有关。
毕竟,魏绣蓉平常神经那么大条,天塌下来都能拿来当被盖了,又有什么事会让她大惊失色?
她抓着老公,就像溺水者抓着浮木,一张脸白得像雪一样。
李鸣第一次后悔自己的烂主意,给她找什么第二春呢?瞧,现在幸福都还没享到,整个人都快被吓死了。
“别怕、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办法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爸爸打电话来说奶奶,我奶奶过世了。”
“啊?”敢情他是表错情了。不过“奶奶还很年轻啊!才六十出头不是吗?怎么这样突然就过世了?”
她摇摇头,声音带着哽咽。“奶奶几年前就发现得了乳癌。”
又是癌症。李鸣感觉好像有一盆冰水兜头淋了下来,霎时冻得他连骨髓都变成寒霜了。
魏绣蓉正抱着他痛哭,由于母亲早亡、父亲失职,从小在生活中给予他们兄弟姊妹最大帮助的人不是旁的,正是魏家老奶奶。
奶奶虽然目不识丁,却极具人生智慧。她只顾着活在当下,尽可能地让自己在此时此刻活得快乐舒服,就算有一天突然死亡,亦不会感到遗憾。
她豁达、开朗,总是叨念着: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也许太宿命论了,可就因为如此,对于人生的种种苦难,她永远甘之如饴,并且不逃避地勇敢面对。
在魏绣蓉的记忆中,奶奶几乎是不哭的。因为哭泣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挺起腰杆去处理,麻烦才会获得解决。
所以即便是患了癌症,奶奶也是很干脆地接受治疗,并且告诉大家,手术成功便罢,否则也不必急救了,就当她阳寿已尽,活人不该同阎王爷抢人。
奶奶就是那么样地积极乐观,就是她教会了魏绣蓉如何开心地去过每一天。
越想起奶奶的笑脸,魏绣蓉一颗心就揪得越紧,两行泪水如雨般哗啦哗啦落个不停。
却不知,这时有个人的心正如刀割,点点滴滴淌着鲜血。
李鸣感受到胸前的湿润,想起自己的病、妻子的无依一切的一切让他整个人压抑到几乎要爆炸。
但眼下的情况却不容许他有丝毫的脆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哪怕是战场上百战百胜的名将、朝堂上人敬人畏的皇帝,他们可以威风,可以勇猛,就是不可以表现出一点点的怯弱。
男人的动摇是不被原谅的,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对于一个癌症病人来说,与其永无止尽地去面对急救、插管、化疗,受尽肉体上的折磨,死亡或许才是一种解脱呢!”他这是在说服她、也是说服自己。
她吸吸鼻子,呆呆地望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他举袖轻拭她涕泗横流的俏脸。